Just a story

哈維恩接了一通電話後，匆匆忙忙地離開了，臨走前還特地叮囑我別繼續跟五色雞頭混……

說起來，那個要到隔壁攤位買香腸的五色雞頭也不知跑哪去了。

吃完麵線，我也不好意思繼續坐在店內，於是到外面等五色雞頭回來，結果等了快20幾分鐘還是沒個人影，正琢磨該不該打電話時，手機正好響了。

是簡訊，還是五色雞頭傳來的。

他該不會又跑哪邊惹到不該惹的人了吧……

嘆了一口氣，我點開簡訊，跑出了一段我有點不懂卻又莫名發毛的訊息內容。

漾～我先跑了

簡單的訊息完全交待了五色雞頭人已經不在附近的事實，但讓我驚恐的是，他向來我行我素，去哪混或者拖我去哪裡從來都不會事先打招呼，除非他覺得不安、有愧對於我的時候……

望著簡訊，我感覺一股不祥的氣息。

應該只是他發現有什麼更好玩的，才會好心發個簡訊提醒我不用等他了……

我感到一陣惡寒。

居然會覺得五色雞頭有所謂的「好心」，如果真有，那我剛剛差點從高樓摔下來的事就不會發生了！

就在自我安慰的時候，頭頂被一個重擊給敲打在地上，怒吼聲從上面爆炸性地吼來─

「叫你是沒聽到啊？！」

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？！

「學、學長！？」我一臉驚愕的看著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。

學長紅眼惡狠狠地瞪我一眼，左右看著來往張望不停的婆婆媽媽們，嘖了一聲後，就拉著我走。

「學學學長你怎麼在這裡？！學校呢？」

「我翹課。」

簡潔俐落的答案，卻驚地我下巴差點掉下來。

翹課？那啟不是會留下記錄？學校也不會認同資優班的學生做出這種事情。

想掙脫學長的手，那人卻愈抓愈緊，我索性放棄，戰戰兢兢地問道：「我們是回學校嗎？」

「回去幹嘛？」學長白了我一眼，我這才發現他的臉色不太好，整個人像是剛起床被低氣壓籠罩一般，隱隱感覺到學長的怒氣，我閉上嘴，任由學長拉著走。

走到巷弄裡，學長見沒人時才放開手，轉過身皺著眉盯著我，不發一語。

我被盯到毛，一連串不成句的文字飛快的在腦裡閃過，卻想不出該說什麼好，視線也不敢亂飄，整個人如軍人般在學長前立正站好。

「你流血了？」嘆一口氣，學長似是疲憊地說道。

咦？血？

學長瞇起眼睛，突然靠了過來，放大的臉龐讓我心臟漏跳了一拍，完全忘記自己剛剛的疑惑。

只見他伸出手，輕輕蓋在我臉頰上，搓揉在嘴角的大拇指粗糙得令我顫抖。

等學長縮回手，我才發現他的大拇指上真的沾有血跡，下意識低頭摸剛剛學長觸碰的位置，順便遮掩紅到發燙的臉，我完全不敢抬頭，卻還是小心翼翼聽著學長的動靜。

不一會，一包紙巾遞到我面前，我接過並小聲說著謝謝，就聽到學長打電話的聲音。

「阿姨，是我，找到褚了。」

我愣一下。

學長打給我媽？

所以我媽知道了？知道我在學校被打的事？還是只知道我翹課的事？

我豎起耳朵，卻只能聽到學長的附和，完全聽不清我媽到底說了什麼。

「阿姨請放心，褚他沒事。」

我猛地一個哆嗦，感覺自己又被學長盯著。

「我打算讓他今天睡我這裡，恩，好，我會注意，阿姨你也別太擔心。」

掛掉電話後只剩下沉默，我心虛地繼續低著頭，假裝擦我嘴角咬破的傷口，興許是不耐煩了，學長突然奪了我手中的紙巾，直接抓起我的下巴，就往我的傷口胡亂擦了一把。

「痛啊！！」

「活該！」拍掉我想擋的手，學長沒好氣的念道。

「那你也輕點啊……」我以為哀求沒有用，卻意外發現學長擦拭的力道真的放輕不少。

「學校通知阿姨說你翹課。」收回手，學長淡淡瞥了我一眼。「她以為你只是被說了什麼才翹課，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。」

所以我媽不知道我被打的事囉！我長吁一口氣，被提起的不安瞬間放鬆不少，正想跟學長說聲抱歉時，才發現學長複雜的眼神。

我花了一段時間才悟出學長真正的意思，他知道我在學校裡發生的事了。搞不好直播他也看到了也說不定。

尷尬的抓了抓頭，我才緩緩說道：「其實他們也沒做多過分的事啦！因為後來西瑞突然出現，所以……」

「我知道。」學長打斷我的話，心不在焉地看著沾到手指上的血。

「西瑞都告訴我了。」把血舔掉，學長瞇著眼瞄向我，「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快找到你。」

感覺到後面那句完全是咬牙吐出來的……我整個人抖一下，再被爆打前趕緊低頭認錯，「對不起完全沒有跟你聯絡……」

學長挑眉，倒也沒生氣，只是把我的書包塞進我懷裡，隨後怕我逃跑似的牽著我的手。

「走了。」

我愣一下，「去哪？」

學長無奈地望了我一眼，「囉嗦什麼，跟著我走就是了！」

擤擤自己的鼻子，我邁開步伐跟在學長身後，望著看了十幾年的背影，才恍惚覺得這身影似乎又成熟了些，離我的距離也跟著遠了些，突然有些難過起來。

暗暗嘆了一口氣。

明明不久前才下定決心，要把這份心意藏起來，但發現學長追上來還是忍不住雀躍不已，發現學長在擔心自己，哪怕只是因為老媽的拜託，也還是感到自己在學長心中稍微有那麼點與眾不同吧！

有這樣的想法，會不會有點奢侈？

視線移到學長抓我的手，冰涼的體溫正透過皮膚間的接觸傳達，在盛夏的日光下、蟬聲的叫囂中，彷彿沙漠中一塊綠地般靜寧。

我沒由來地不安起來，為我們之間似有似無的間隔。萬一這塊綠地只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樓，而在我抵達發現真相的那一天，會不會崩潰而放棄所有一切？

「真是廢物……」我低頭小聲暗咒自己，喉間沒由來得卡著一股苦澀，酸得差點把眼睛擠出淚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