Just a story

想不起剛剛要做的事，直覺是一件很恐怖的事，我頓時嚇出一身冷汗。

「褚！快離開那！」

唉？

學長還在跟牛人陰女一起對付外面的東西，但看的出來很急著要到我這裡，好像我這邊即將發生什麼大事……

振翅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，那聲音之近，逼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，沒有多想地轉頭，下秒我倒抽了一口氣。

是一張人臉，但又比常人還小的臉就這樣猝不及防的、以一種90度不符人體工學的橫倒在我眼前，五官猶如石頭般的僵硬，卻在我驚嚇到血液倒流時，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，詭異之極。

「哇啊！」被這出其不意的景象嚇到緊閉雙眼，我條件反射般地揮出了手，混亂的刮起了微風，在我臉上刷過時宛如稠濕的舌頭觸感，令人作噁。

學長喊話的聲音帶著著急，黑暗中潛伏的怪物失去耐心地陣陣嘶吼，煩擾著我的笑聲不受影響地持續著。

「喀喀、殺了它、殺了它、殺了它、喀喀—」有著人臉的鳥猙獰地笑著，一隻又一隻安然地落在壓著無頭屍體的木車上。

那聲音我聽過！就在剛剛失去意識的那短短幾分鐘裡，我好像被聲音蠱惑似的要做什麼，想到這裡，我才發現自己的手裡拿著東西。

是把彎刀。無頭屍體的彎刀不知何時落到了我手中。

「你嚇傻啦！還不快離開那裡！」

「褚！」

外面聲音雜亂，我隱約聽到陰女又破口大罵的聲音。

我是很想跑……可現在放眼所及的地方都是人面鳥，數量之多讓我全身起雞皮疙瘩了。

我得自救！握緊彎刀，試著嘗試自己找出破口。

不能總是想著依賴他人，比起現在的處境，學長他們恐怕才是真正需要幫忙的人。

好好想想，牠們一定有弱點。

面前一隻人面鳥似乎看穿我的想法似的，轉著滲人的石面臉，似笑非笑的盯著我。

奇怪的是，這些鳥都只是靜靜盯著我，並不會主動攻擊……不過直覺也告訴我，這樣對峙的狀態不能持續下去，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，視線總是會不自覺盯著那張僵硬的人面，仿佛會越陷越深，深到身體動彈不得、頭腦昏眩。

「喀喀、喀喀—」人面鳥們突然共鳴似的發起聲音，沒張嘴，詭異的低嗓音從喉嚨深處發出，鼓譟著，掩蓋學長他們的動靜，鋪天蓋地的直逼我而來。

「殺了它。」

嗚！？

不是自己的聲音從如此近的地方清晰的傳達而來。我嚇地摀住一隻耳朵，雙腳卻被石化一般逃離不了。

「都是它的錯！殺了它！」

「殺了它，就回恢復原狀，殺了它！」

聲音持續著，催促中帶點暴力，蠱惑中參雜了危險的成分，像千根針海襲向我的神經。

瞪大雙眼，我驚恐地發現握著彎刀的手，正不聽使喚地漸漸舉起，像是剛脫離我的身體自主權而不習慣地劇烈抖動，連帶著生鏽的彎刀都顯得可怕。

「喀喀、殺了它、喀喀、喀喀—」

我大概猜到人面鳥不攻擊的原因了！牠們會蠱惑人自相殘殺！

死死守住僅存的一點理性，我克制持著彎刀的手，然而眼前一張張石面臉漸漸扭曲，成了活人一般繞著我圍轉。

啊啊啊！數量太多啦！明明學校裡沒這麼多奇怪的東西，為什麼像是約好 一窩蜂傾巢而出啊！是吃太飽出來散步是不是啦！

……

…………一絲希望突然閃過腦海。

對啊！我怎麼之前都沒發現到！

我猛地抬頭，用盡全力大喊。

「米納斯！」

事情一波接一波襲來，我根本無法好好思考，所以才會忘了一點。

人面鳥群一蹦一跳的接近我，尖銳的腳爪敲在水泥地上，敲出迫不及待地的旋律。被呼喚的米納斯沒有任何回應，不懂剛剛還能跟我溝通的精靈為何此刻寂靜無聲。感覺快控制不住身體，我著急到身體發燙，全身血液燃燒般灼痛大腦，眼見手握著的彎刀朝自己砍了下去，我嘶聲吼道：

「米納斯！我需要妳！！」

只要是您希望—

上一秒還深陷混亂泥沼中的我，猛地被清新的氣流包住，一掃而盪困住我的臭泥。睜開眼，就看到米納斯那雙安撫人心的雙眼，嚇到跳飛的人面鳥們落下大片羽毛全被蛇尾掃掉，隨後以我為中心蟠曲成一個保護圈。

您要我怎麼做？

人面鳥沒有散去，發出嬰兒般的尖叫恫嚇突如現身的精靈，米納斯沒有理會，轉頭望向我。

我微微一愣，感覺米納斯對我的態度好像有點不一樣，但到底是哪裡我說不清，再加上現在的情況也容不得我去想。指著還被壓住的無頭屍體，我說了一句連我自己都覺得很瘋狂的話。

「幫我救它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