Just a story

米納斯沒有問我為什麼，蛇尾的身體化作水狀體，像我之前看到攻擊人面魚的方法一樣射出水彈，一些來不及飛高的人面鳥遭到波及後重摔地面。

我會再爭取一些時間，接下來就要靠您了。

說完，淡淡微笑的米納斯溶入水流裡，晶瑩剔透的水柱劃出優雅的筆畫，在夜裡熠熠生輝。

現在不是犯傻驚嘆的時候。

我撐起身體就往學長的方向跑，完全不敢浪費一點時間，木頭碎裂的聲音、絮亂的拍翅聲，還有不知是什麼但聽起來毛骨悚然的折斷聲，那些恐怖的聲音通通拋在腦後，我只要向前跑，把握住自己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時間，跑向學長。

「學長！」

本來還繼續攻擊的鬼怪在看到我身後的景象後，全都停了下來，似是不想放棄眼前獵物而猶豫著要不要繼續進攻或逃跑。學長沒有獲得喘息的機會，本來指著鬼怪的槍口往我方向轉來。

「褚，不要往後看。」

子彈從我身邊劃過，擊中物體發出的悶哼聲之近嚇得我腎上腺素大爆發，幾近用了全力奔跑。

「陰女！」

「蛤？！」

牛人把本來夾在腋下的兩個人類跟手裡的一個人類丟給自己的夥伴，沒意會過來的陰女完全毫無防備，帶著髒話直接被壓在下面……

不過陰女還不是最慘的。三隻離牛人最近的鬼怪猝不及防的被牛手一撈，連吱個聲都沒來的及發出來，就被拋了過來……對，是往我這邊丟過來啊啊啊！

不知怎麼回事，我腦中突然浮出父親笑咪咪的跟著兒子玩拋球的歡樂畫面，只是應該和藹的父親臉是一張剛毅的牛臉，球也不是正常的球，是沾滿口水、皮膚還潰爛的無毛狗，

「咿—」我嚇地低下身體閃開，也是這時才發現，來自後方的青色的大手早已襲了過來，與我只差幾公分的距離，就被牛人拋過來的「球」給正面迎擊。

被擊倒的無頭屍體沒有很快爬起來。

它一手抓扯的人面鳥中還有兩隻沒有死透，不斷掙扎，沒有尖牙的嘴撕咬僵硬發青的肉塊，其他人面鳥早就消失，並沒有打算救夥伴的意思。就算被扯下了幾塊肉下來，無頭屍體也不在乎，只是現在身上又多了幾隻狗怪，顯然比起人面鳥，狗怪有圍剿的概念，雖然懼怕無頭屍體，還是有幾隻沒被丟過的狗怪自己衝上去，狠咬無頭屍體把它拖走。

看來沒有武器的無頭屍體很難脫身。再度躲過生命危機的我嚇出不少冷汗，不過很快就被拉起來，視線立即被那抹焰火的顏色給取代，只聽到學長喊了句「快走」，我的身體像是習慣了被命令似的動了起來，順著抓著我的手腕力道使出力得跑起來。

跟上我們腳步的牛人對我比了個大姆指，隨即跑到學長前面帶路……我看到牛人腋下夾了一堆人類，這其中還有陰女，瘦小的身體被擠在人類中，跑動帶來的震動與擠壓，害她只能摀著嘴說不出話來，臉色極其難看……

小姐……該不會妳上輩子對牛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吧？

我們一群人很快衝進校舍，不知道什麼原因，一踏進校舍我就有很不好的感受，空氣變地黏稠又沉重，像往人身上蓋了好幾層的棉花被，呼吸也跟著難受起來，顯然也有相同感受的學長深深皺了眉。

不過牛人沒有停下腳，我們也只能跟著跑。

一股怪異感陡然升起，被拉扯跑的我察覺不對勁地抬頭，就見2樓充滿了小人，就像之前廁所窗外的景象一般，那些黑色扭曲的小人有的還以野獸的姿勢攀扶在牆壁上，折起脖子仰望著我們。

它們沒有跳下來，只是靜靜看著我們跑進廁所。我整個頭皮發麻，毫無預警地撞上學長。

「嗚！怎、怎麼了？！」我驚地大喊。也不知道上面那些小人什麼時候會跑下來，正想催促前面的人快躲進鏡子時，才瞄到眼前的景象。

我看到我自己站在鏡子前。

我吞了吞口水，有點害怕地望著大家，依照這套路，接下來應該會上演猜猜哪個才是真的我的戲碼。

前面的「我」歪頭看著我們，突然像是發現財寶一樣盪出笑容，用著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撒嬌音嗓喊著，「學長！」

「我」才剛喊出口，就發生了更恐怖的事，至今回想起來都覺得那已經可以成為我的陰影了。

槍聲落下，「我」的額頭瞬間開了一個血洞，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，就帶著快樂的表情往後倒，發出砰的一聲。

行兇的學長嘖了一聲，面對我們驚訝錯愕的大眼，淡然的說道—

「假的。」

我知道那是假的……但好歹你也猶豫一下啊啊啊啊啊啊！！！

萬一真的是我怎麼辦？！！？！？

我整個人混亂地被推進鏡子裡，臨走前忍不住瞅了「我」幾眼，那血洞太鮮明可怕了，以至於我都覺得自己的額頭也跟著痛了起來。

渾渾噩噩地跌進安全空間裡，我發楞著看著牛人把無頭的人類一具一具放在地下，好不容易掙脫出來的陰女對著牛人跳罵了幾句，說什麼我沒有很仔細去聽，手下意識地摸摸額頭，嗯！完好無缺，沒有開個洞……可為什麼還是覺得痛啊……

「喂！」

我愣了一會，才發現是喊我，轉頭就看到陰女不知怎麼跑到我這裡來，有點戒備學長似的把我拉到一邊。

「你們是什麼關係？」陰女壓低聲音，邊說邊用不好的眼神往學長身上射，對方也沒給陰女好臉色，昂起臉不屑地回瞪。「你是不是欠他錢？」

我呆呆地搖頭。

「還是你搶了他的女人？！」這次陰女聲音大了點，顯然聽到的學長翻了個白眼。

他長那樣妳覺得我搶得過嗎！

「嘖，也是……就你這張臉有人看上就該謝天謝地了。」

……

「那他幹嘛這麼生氣？剛剛那一槍完全動真格啊！男人會生氣，通常不是欠他錢，就是女人被搶……」

為什麼妳說得好像很了解男人似的啊，小姐！

「所以你睡了他的女人？」硬來湊八卦的牛人根本沒聽到我前面的駁斥，只抓到幾個關鍵字就興奮的跳過來，還用手肘頂了頂我，一臉「兄弟看不出來啊」的猥褻臉。

「所以我說了，不是啊！」

奇怪唉！當事人就在眼前，你們幹嘛不去問他，跑來問我這個心靈受創的被害者啊啊啊！

牛人跟陰女突然安靜下來，就在我納悶之際時，他們很有默契地一起伸手指著我……的旁邊？

這次又怎麼了！

我不耐煩的轉頭一瞪，就撞上一張女人臉，很熟悉，跟人面鳥的臉很像，不同的是這張臉笑地很誇張，就像裂開來一樣大大的V字型印在臉上，被擠壓的眼睛瞇成細細的一條。

靠背！什麼時侯我肩膀上多了一隻人面鳥啊啊啊啊！

喀擦—

我聽到上膛聲，才剛喊「學長、不要啊啊—」就在槍聲中，兩眼一翻，昏厥過去。